當前位置: 郭利方心理咨詢工作室 > 心理科普 > 青少年心理 > 正文
導讀高浩容|壹心理專欄作者英國作家奧威爾(georgeorwell)的朋友曾經回憶道:奧威爾有壹次曾經對我說過壹句話,我認為可以提供壹條線索,了解他性格中的比較不清楚的方面。他在談論到第壹次世界大戰(zhàn)時說,他的這壹輩人將永遠背著沒有戰(zhàn)爭的羞辱。他當然是因為年齡太小。但是,有好幾百萬人,其中有些人的年紀并不比他大多少,卻經歷了他所沒有經歷的考驗,這對他來說顯然是不能忍受的?!盖啻菏鞘裁矗俊?,在我們追...
高浩容|壹心理專欄作者
英國作家奧威爾(georgeorwell)的朋友曾經回憶道:
奧威爾有壹次曾經對我說過壹句話,我認為可以提供壹條線索,了解他性格中的比較不清楚的方面。他在談論到第壹次世界大戰(zhàn)時說,他的這壹輩人將永遠背著沒有戰(zhàn)爭的羞辱。他當然是因為年齡太小。但是,有好幾百萬人,其中有些人的年紀并不比他大多少,卻經歷了他所沒有經歷的考驗,這對他來說顯然是不能忍受的。
「青春是什么?」,在我們追問這個問題之前,我們其實內心早有壹個答案,因為那是我們所必須經歷的壹段歲月。無論你愿不愿意,喜不喜歡,那段歲月在你的人生中占了多長,或者多短,青春存在,而且有壹天會成為回憶。
本文所要介紹的電影《聽說桐島要退部》,不同于傳統(tǒng)的美式y(tǒng)a電影,用笑料與輕松的詼諧帶過青春的樂章,實際上,青春當中有著難以取代的殘酷,正是因為學到如何告別殘酷的方式,人才得以成長。然而,也有些人始終無法真正與青春切割,而成為回憶的附庸,重為活在回憶中的溺水者。
電影最常被提到的人物,是那從未出現,但各方面都很優(yōu)秀,成為高中校園大多數人討論核心的校園明星桐島。但桐島有壹天,突然單方面的宣布退出排球社,并且從校園中銷聲匿跡。
桐島的?;ㄅ牙婕?,死黨菊池,仰賴他的排球社全體社員等人,他們的世界觀壹下子崩潰了。為了桐島,所以放學后還要留在學校等他;因為桐島,所以大家努力練球,為的是能夠沖擊更高的榮譽;為了桐島,大家不知不覺的以他為中心生活。就算桐島只是好姊妹的男朋友,但為了好姊妹,他們必須配合桐島,只要桐島有壹點點消息,就能讓大家忙得雞飛狗跳。
正如奧威爾,他崇拜那些經歷過戰(zhàn)爭的前輩們,難道他不知道戰(zhàn)爭的殘酷?但是關于戰(zhàn)爭的幻想,榮譽的幻象,卻壹再的讓年輕時的他陷入想要加入戰(zhàn)爭,成為他人口中榮耀與夸耀戰(zhàn)場歲月的老兵們,以同樣的驕傲活著。這當中有著青春期的個人期望,期望自己與眾不同。
人,對于自己的定位,尋找與真正確立都是壹門大學問。人的自我,壹方面與他我(他人與環(huán)境)互動,并且在互動中逐漸的厘清自我的面目。而自我底下還有壹個超我,那是意識所無法察知,理性觸及不到的靈魂深處,那里埋藏著壹個人真正的自我期望、自我認識,非理性的獸欲與不切實際,卻因為滿足社會化的成長而刻意鎖住的wonderland。
每個人心中,都曾經有壹位桐島,壹位崇拜著,想要成為他,甚至超越他的偶像。但是我們害怕、恐懼,同時又羞于去承認自己的夢想,就像用功的學生,卻故意對同儕說自己期中考前毫無準備,好似大家都必須刻意表現出壹副「平凡」的外貌,才不會讓人覺得自己不夠特立獨行,像是聽從父母、師長,壹點都不酷的乖乖牌。
與此同時,我們在成長的歷程,特別是懵懂中逐漸厘清自我的青春期中,逐漸發(fā)現自己童年時期很容易信以為真的未來藍圖,幾乎困難的難以實現。
回想壹下,我們小時候寫過的那篇「我的志愿」,有人想當總統(tǒng)、當叁軍統(tǒng)帥、當醫(yī)生、慈善家、全球首富、航天員……夢想正因為脫離現實而能夠展現其飛舞于天際的超越性。
成長的殘酷,卻在青春期的尾聲敲響喪鐘,將小孩們不愿意的真相推到每壹位少男少女面前。
桐島,他是理想的化身,是每壹位少年們的夢。他是夢的具象化,也因此能跟他在壹起,等于擁抱壹個美夢成真的實體。
那位從未現身的桐島,象征的正是壹位兒童才有辦法大膽去說的壹個勇敢的夢。
電影中,有些人活在桐島的光芒之外,他們?yōu)樽约憾?,他們并非失去夢想而是他們不將夢想寄托于壹個外在的事物身上。電影社的前田和社員們,暗戀菊池的管樂社部長長澤,以及孜孜不倦練球的棒球社社長。他們擁有自己的理想,自己對于生活實踐的看法,他們?yōu)樽约憾?。表面上看,他們分別是空想宅男、班級內的乖乖牌和過度熱血的運動狂。實際上,他們比周遭的人們更早擺脫青春期的迷惘,因為他們不再壹味的從他我身上去尋找自我的痕跡,他們已經擁有自我,清楚自己的路,盡管那條路上有痛苦。
真正讓叁個人的成熟展現,成為這部青春電影中能笑著看待青春的,正是片尾的叁場戲。
當菊池拿起前田的攝影機,壹面拍,壹面問前田,「拍電影是為了拿奧斯卡嗎?」
前田回答:「應該不行吧!我想我當不了電影導演?!?/p>
菊池:「那為什么還要背著八厘米、臟臟的攝影機拍攝電影?」
前田:「那是因為……有時覺得我們喜歡的電影和現在自己在拍的電影剛好能連系起來。然后就真的是偶爾,只是偶爾……」
前田壹方面實踐夢想,壹方面清楚著現實情況,他做著自己真正喜歡的事,并且不因不切實際的想法而痛苦。他將自己的喜好內化為生活的壹部分,他活得既有夢想,同時踏實。
然后前田拿回攝影機,拍攝菊池,贊嘆:「好帥??!」
菊池卻在鏡頭前哭泣,要求前田不要再拍攝他了。那時候的菊池,和其他人壹樣,圍繞著桐島忙得團團轉,而再次與桐島的蹤跡擦身而過,菊池的夢想再壹次落空,而這次落空或許也讓他從前田的話中醒悟,明白自己是個表面上稱頭,實際上內在空洞,不知道自己真心想要什么,每天背著棒球社的背包,卻不去練球,放學后打籃球也不是因為自己喜歡,而是為了等桐島,他對未來茫然無知,他和那些滿足于外表與不惜演戲也要扮演好同儕關系,看似受歡迎,實際上卻活在外在動機,而非內在動機的空殼子如出壹轍,皆是校園里外無所適從的游魂。
前田那句,「好帥?。 箤粘貋碚f非但不是稱贊,反倒是加深他對自己的不確定感。眾人只見到他的表象,但他又何嘗不想看壹看自己的內在,了解自己的心呢?
相對地,盡管沒有被大學或職業(yè)球隊看上的高叁棒球社社長,他對自己可能無緣更高壹層的賽事,依舊忠于自己對棒球的喜好。在美妙的合奏中撫慰失戀的長澤,她在團隊中顧及團體表現,對戀愛她雖有痛,卻不畏疼痛的設下壹個給自己的停損點。叁人縱使生活中各有不如意,但他們無怨無悔,因為他們的生活有重心,他們不為壹個幻影而活,正因為積極付出,他們理解現實,并且不逃避現實的挑戰(zhàn),這才得以活出了他們自己。
桐島退社后,他還會是校園中的明星嗎?他還會被人們崇拜嗎?桐島退社了,他為自己做出了選擇。有些人卻還在迷惘中無法自拔,無法像桐島壹般瀟灑。這不是因為桐島樣樣比別人強,而是因為他不害怕為自己做選擇。圍繞桐島活著的人,或許正是因為桐島的退社,而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壹天也將從高中生活,從慘綠的歲月中畢業(yè),可是他們都還沒有準備好,無法像桐島那樣瀟灑的揮壹揮衣袖,不帶走壹片云彩。
奧威爾最后也從孩提的盲目崇拜中覺醒,寫下觀察社會底層,訴說時代浪潮的經典巨著《1984》。奧威爾將自身整體的拼圖拼上,成為自己的主人,也唯有如此,他才能在著作中注入深刻的靈魂。
生命要深刻,就必須與青春期與童年順利道別。道別不是意味著永遠不見,而是意味著人生不同階段的和解。
《聽說桐島要退部》,對青春期的道別,也是讓曾經走過青春歲月的人們反思,「你是否為自己而活?」,抑或「到底什么時候,你才要開始活出自己的路?」
我們曾經懵懂,因為我們曾經年輕;我們曾經愚蠢,因為我們曾經如戴維壹般無所畏懼。有壹天,我們會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恐懼,不是生活挑戰(zhàn)不斷,而是我們不知該為何而戰(zhàn)。